遇見那個更好的自己/渠懷民

渠懷民

一雙明亮的眸子透露出難以言傳的聰穎、智慧和幹練,兩只結繭的手證明著這個年輕“女漢子”特有的能幹、實幹加苦幹。她的個頭不算高,好像有點“偷胖”,這為她從事繁重的體力活計打下了牢固的“物質基礎”。她見我總是面帶微笑,說話乾淨俐落並有點“自來熟”——無論生客熟客,只要進了店(到了飯點),她總是熱情地招呼著:“來來,一塊吃點兒,跟自己家一樣”,那情景,與鄰家小妹招呼哥哥姐姐吃飯並無二致,而且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。這讓我想起了話劇中的“阿慶嫂”,不過她比阿慶嫂更活潑、更真情、更濃烈。

起初,她經銷水果,是一個不大不起眼的小店,也賣點豬肉、青菜,後來又兼營餛飩、水餃,我突然想起來了,賣不了的豬肉咋辦?吃不了又不能白白扔掉,剁成餡子包水餃,既節約資源,又開拓行銷管道,因為貨真價實,賣相好,還招徠了更多的客人,一石二鳥,讓人心生贊佩——這小媳婦真不簡單!

北風驟起,氣溫直降,她在店外又生火烤起了地瓜,她的烤地瓜香、甜、軟、糯,口感真沒說的,讓人吃了上回想下回,婦女兒童成為最大的“回頭客”。此外,她還忙裏偷閒熬制豆瓣醬,頭天夜裏反復地熬煮,蠶豆黃豆搭配紅辣椒、香油、食鹽,文火慢煨,耐心細心加功夫。次日冷卻下來,用煎餅卷,加根大蔥,那味道簡直絕了,她偶爾早起炸酸菜,基本上全部脫銷。總結起來一句話,她苦幹又巧幹,小小的店面讓她經營得風生水起、紅紅火火,從早到晚,人來人往,絡繹不絕。別看來自鄉下,文憑也不高,但她幾乎能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,她的眼睛明察一切,能做到心知肚明,不該說的半句也不說,更不會在背後亂加議論猜測,憑空臆斷,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處世之道和生存之策,聚集了人氣,也帶來了財源。她很知足,源於她從不比較,她更不羡慕那些所謂的“有錢人”,每個人的錢都不是輕易得來的,錢對任何人來說好像都不夠用。她自己的掙的是苦錢,血汗錢,是通過正規的途徑並付出艱苦的勞動獲得的,所以她有一種滿足感、獲得感、安全感和幸福感。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欣賞的同時做到這一點。

她不懂什麼座右銘和“有志者事竟成”之類的名言警句,今天的自己與昨天相比能夠進步一點點是她一以貫之的追求。作為兩個娃兒的母親的她常常在漫天星光起床,從鄉下來到這個城市的一隅,一直到晚上9點多才打烊,收拾妥當後,一個人騎著電動自行車冒著凜冽的寒風踏上回家的路。六七裏路的車程,不遠也不近,她說自己不害怕,因為有路燈警燈,有良好的社會治安環境;她更不會迷茫,因為仰望星空的同時,還腳踩著大地。